close

中午太陽如餅,胖嘟嘟,圓滾滾。當大氣凝結的靜止時分,我(小白)和小黃(腳踏車)
協力向前方輪轉刮路。這台八成新腳踏車,是從我阿姨那獲得的,一輛從借我變送我,
從預設背景是橫衝於台灣大學校區,抽換成從我家去捷運站或中央圖書館的一小段路
。然而在家附近兜風著實是慢性自殺:轎車的低聲嘶吼,羚羊般奔跑的50c.c.摩托車
,他們額前的利角正一滴一點鉤破我肺葉,步步置天地萬物於死地。

假想旅遊地點:華中橋下的綿長自行車道。我邊騎車邊讀檔,回想一年前跟教會團契
夜晚來此地打球跳表不停計程車的車轍。不久一座巨大的天橋與模糊記憶中擋風玻璃
外的景色重疊上,彷彿將一年前的背景打了光。我牽著小黃走上坡,高中物理課本中
,不對!是高中物理老師講義中的重力、摩擦力此刻,以無數弓箭般的箭頭射向我,
極力想將我絆倒,射下,還好順利克服力的考驗。天橋通道的底端橫躺一名流浪漢,
而我終究不可能成為一種人(走經他身旁踹他一腳,古惑仔的口吻罵「卡閃ㄟ!死要
飯的!」)因為我有同情心,例如不忍看到團體中被落單的人,會主動邀請他,但光
有同情心是不夠的。浪人(聽來比較不刺耳)身邊沒有碗缽,而意外的有一隻雪皓的貓
依偎著浪人,或許浪人不需要錢,只想找個說話傾垃圾的對象罷。如同小白之於小黃


(註:浪人一詞出自日本,古意是無主的武士;現在日本用法則是指大學沒考上的重考
生)

下坡,大災難,感覺腳踏車的大銀輪在瘋狂驅策我,我左手壓煞車,右手扶小黃臀部
,小腿則盡可能出力,然後我隱約聽到身後 喵──和冰冷刺骨的訕笑。不服氣,肌肉
緊繃,聚精會神抵達終點線,草混泥的地面與我們歡呼擊掌。著陸成功。

首先面對的,是一個十字架形狀的指標,左邊板子寫著三重、板橋,右邊則是永和、新
店。我頭向右轉看到三五個人在橋墩下休息,沒有人拿武器傢伙卻隱含著危險的氣息,
右邊永和我很熟悉相對於左邊板橋和三重,我就較陌生了,簡單的提示總結:左轉。我
會騎去哪裡呢?右手邊茂盛的草叢,就叫他們”許多株草”吧,之前閱讀書籍中出現的
什麼羊齒植物、咬人貓等等很多沒分別認識卻先知道名字的植物,一直使我很困擾,寫
那麼細幹麻,就”許多株草”就好啦。另外,左手邊平坦的地,爬滿”許多株矮草”。
就這麼著,景色好幾百公尺依舊如一,高掛的太陽餅幾乎讓我中署,要不要回頭了呢?
難得來到此地,腦中開始組合排列出一些句子:

忘記或蓄意不去想起,我所處的大台北盆地,川流不息其實是一種窒息,而一些幾百年
前跟我們是好鄰居的「妳相不相信一見鍾情?」「一見鍾情?不相信,看一眼哪準阿?
幹麻?」我昨天好像碰到了,第一次和陌生人第一次見面就有觸電的…我們的好鄰居,
花草昆蟲小動物,當我們的鋸子剷平他們家園,當柏油路堵塞大地的呼吸毛細孔,花草
昆蟲小動物被放逐
(接著我看到一個人騎腳踏車以反方向開向我,我想掉頭了,生命轉彎的提示)

「就昨天補習班阿,坐我們斜對面的不是一個成功的嗎?下課的時候我們去買東西嘛,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轉頭看他一眼,正好他也在看我,我們就對看了兩三秒吧,時間
好像凝固了,這種事會發生真的很巧對吧?」橋邊的河堤,是他們被放逐的地方,擋在
很高聳立的圍牆外,原本是防水災,我看根本就是生物實驗室的牆,與人類互不侵犯。
「大小姐,我看你是想太多了吧,少在那裡坐白日夢啦!」「唉唷,不要這樣嘛,快說
,你認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他們,草叢中唧唧的聲響,蠢動擺尾的不明生物,天
阿,他們曾幾何時變成外星生物了?「那問問阿紅認不認識他?」不,不認識,怎麼可
能一見鍾情,連見都懶得見了,哪來的情?

我騎過小小操場,尾椎有點不適,該回去了,這天氣。有時無所適從,就自然會靜靜等
待提示的出現,點醒你是該往回頭走了,推你一下警告你該離開。漫無目的旅行不應逗
留太久,尤其是散落的怪句子。只是流放者之歌,你覺得我有唱?沒唱完?還是你以為
我是在練饒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ace23058 的頭像
    ace23058

    派特法律教室

    ace2305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